翔安:山寨MFA之厦门瞎几把玩泥巴大学校址。
连接滑梯的地方有个管道,好在里面蜷着,闭上眼像回到子宫和自己的安乐窝。好静默无言,每当这个时候,每次他闭上眼睛进入沉睡状态,我都感到某些东西在弥合。 人,有着回到海洋和洞穴的本能,数亿年的演变,我们敏锐的感觉还是会找到祖先的快乐与恐惧,就像藏起来的智齿和阑尾,我们依旧和来处细微相连。本能或是直觉,逃避,安心。回到本源的感觉,像某种仪式,猫的睡眠,猫的消失或逃避。漂浮与躲藏。 管道从上面看是太空舱。软在里面坐着像外星虫子降临地球。我们模拟着E. T. 指尖的触碰。好像抱肚皮或是婴儿一样抱住隆起的球形舱门,我们一起抱着里面的软,像抱住一粒浸泡在培养皿里的种子,或是一颗星球。 随后我进去,向上看,他们的头发贴在球仓玻璃上,软的直发像某种毛绒玩具,好微微卷的长发像潘神的羊角。就像漂浮在太空撞上了两个怪人,他们粘在舱窗上旋转怪笑着,我载着他们一起行驶进茫茫宇宙。 我正在痴痴看他们,他们突然不约而同往下一钻,都挤进来这个狭窄又安全的通道。我在中间接收着两个人的热量,很温暖,被两只猫蹭的感觉。 我们想象这个通道是雪臂的肚子,我们团在里面,又像土星,双手环着蜷成球的自己。软是奶牛猫,好是狸花猫带点白,我是三花猫。他们俩的气味环绕着我,我感到熟悉和亲切。我的鼻子忍不住嗅他们。他们头发或是身体的味道被内部柔和的光煨热散发出来。像奶猫那样还没睁开眼睛,但是一直能闻到周围的存在。我的感知无比延伸,我们的脐带正连接着。 这一刻,即使我们是一排虫卵,或是豆荚里的豌豆,或是紧靠着的保龄球,或是彗星里的冰渣,或是竹筒里的烤板栗,或是雪臂柔软肚子里的猫仔胚胎,我都觉得幸福。在这个被人遗忘的安静游乐园里,我们梦着一场再次出生。 我们的神经缠绕在一起,我们的幻肢连接着,如同榕树的气根相互盘绕,如同星云氤氲着我们的意识。我们从三种滑梯滑下来,正着、倒着、趴着,出生着。好大步从滑梯上面跳下来,说自己剖腹产。我们出来的时候,我横着躺,难产了,舍不得离开通道。记忆中他快速跳到身边,只是为了托住守护我从滑梯里倒着出来的瞬间。好揉着我的头发,让人觉得出生也很不错。 软说大多数孩子出来都是看到天花板,很少有孩子在户外出生。而此刻,我们重新出生看到的是星星,木星、金牛座和猎户座在我们的左边天上闪耀。
眼睛瞳孔放大,很多星星星系正在延展,在瞳孔和与之相连的神经爆发。人和人的对视是超新星的爆发,很明亮闪耀,目不转睛,害怕错过天文现象。其实一直在错过,一直在惊叹,在有限的生命中,如此闪耀。迷思时的棒状星系,恐惧的黑洞,快乐时的自转与公转,交流的超新星,走神的星云,人也和宇宙相连。在黑暗中,我分明感受到了星星的温度。 我们确实拥有了新的形态和花纹,我有了三花猫的皮肤,胡子下面有一块黄斑;好是白胸白腿的狸花猫;软是长得最像雪臂的奶牛猫,有黑白斑点。我们不再是人了,摆脱掉了人的束缚和执着。 这些猫猫都是村里常见的猫,不是很名贵特别的猫,也是可爱的猫猫,就像生命本身。因为普遍所以经常能唤起这段回忆,经常觉得和它们有亲。在爱动物中获得了动物的视角,爱不同的人明白了不同的视角。爱这个世界的人最富有,发出动作,收到所有动词的结果。太阳加热着宇宙,并不受结果影响。 脐带的力量在于,即使在下雨天,我也觉得他们在身边,陪我一起淋雨。我想猫和软猫已经住进了我的身体里。有时候我会幻想他们坐在我身边,飞机的三个座位。 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真正的家,总是在去到别处的通道中。第一次在我的通道里,有两个人加入了我。我不再是一个人缩在通道里了。通向未知的通道有两个善良奇怪的旅客发现了我,并和我一起面对未知——出生着。
一切都是隐喻的话,我不再孤单了,或许。在这种空空的孔洞中,我的心不再撕裂了。以前风或者重力都会撕开我,让我像塑料袋一样纷飞。像散开的鸟群,我没有固定的身体和形状。 有一次,我实现了变形。我获得了身体,降落在地星。我选择了皮肤以及和我一起降生的生物。我想这是变形的意义。成为我的形状、颜色和灵魂。早就不想做人了。小时候觉得人长大太痛苦了,原来在未来除了长大我会有家人,我会变形。
克瓦克瓦卡瓦克(Kwakwaka’wakw)等北美西北海岸原住民的转化面具(Transformation Mask)
面具外层通常为动物,内部则为人脸。表演者通过拉绳打开“化身”,象征从自然界“重生”为人类,或神祇显现 。用于Potlatch仪式(命名、继承、成人礼等),代表生命状态之间的转换。